【林方】从头来过
三三生日快乐！ @狐三大人.
差一点点咱们就是同天生日呢！
关键词：歧途。说好要在生日时送给你的w
天，阴沉沉的。乌云遮住了整个天空，整个世界笼罩在压抑低沉的暗灰色中，雨淅淅沥沥的下着，没有规律的一下下敲在方锐心上。
一下……两下……三下……
数不清楚，如针扎一般，又痛又麻。
方锐昏昏沉沉的，只能依稀听到这烦人的连绵雨声，马路上车子飞驰而过溅起的水花声，发动机嗡嗡的响声……又杂又乱。
眼前是一片死一般的黑暗，不像是黑夜的黑，是完完全全的黑暗，没有一丝光芒，压的人喘不过气来。
方锐努力睁大眼睛，想看清这是哪里。他想站起来，却完全感受不到神经和力的作用。他只能茫然无措的看着眼前极致的黑暗，身体却如不是自己的一样无法动弹。
他想大喊，却发不出任何声音，直到他再一次闭上双眼……
“方锐？”
方锐再次睁开眼的时候，阳光洒满了房间，窗外飘着些淡淡的花香。
他细细闻了闻那香气，令人舒适却更为熟悉的感觉。
他有些不可置信，疑惑地跑出房间，看到了一楼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会议室，和那张年轻了多岁的面孔。
呼啸俱乐部，林敬言。
方锐心微微颤了一下，深吸了一口气。真的是他啊……
方锐正犹豫着是否该走上前去，却见林敬言转过头来，轻轻朝自己一笑，温润君子般彬彬有礼。
“方锐，早上好啊！”他对他说道，尾音微微上扬。
“林大大早上好！”
方锐听到那透出兴奋的嗓音，带着点孩子的稚气。
这声音不是自己的，不，应该说不是现在的自己的——他猛然回头，看到初到呼啸时那个孩子般的自己。
方锐有些疑惑，只是缓缓退到一边，他伸手放在眼前，又去触摸新刷的墙壁。
虚幻的，没有感觉的。
方锐大概明白了现在的状况。看起来自己并不是主角。
既然不会被人看见，方锐也就放了心。大步走到曾经的自己面前。
“这是给你制定的训练方案，你先拿去看看？”
“好嘞！盗贼？？？我要和林大大一起上场吗？？”
“是啊，好好训练的话下个赛季就可以了呢。”
“真的！！！”
“是啊，先去吃早饭吧，今天早上有荠菜馄饨，挺好吃的。”
方锐在一旁听着，细细品味两人脸上的表情。当年的自己可真是没心没肺的，一天到晚都能开心，有个好消息就几乎要高兴的跳起来，喜悦完完全全的展示在脸上。
相比之下林敬言就从容多了，显然是预料到自己会如此高兴，就等着看这傻孩子会表现的多开心呢。
方锐莫名觉得好笑，心中又微微有点窘迫。当时的自己哪里有什么猥琐的影子？从这时候到现在号称猥琐大师的自己究竟经历了些什么啊？
面对自己的时候总是觉得有些尴尬的，方锐看了两眼后决定把目光移向了林敬言。他很白，一副斯文绅士的样子。可方锐细细看去，却发现林敬言眼中细细的血丝和略显疲惫的黑眼圈。
模模糊糊的印象中，当时呼啸成立不久，队中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有林敬言管控，再加上每周打着比赛，估计忙的不行。
当时的自己正拿着训练方案开心地吃着馄炖，一点也没有发现林敬言的疲惫。
方锐有些怔怔的看着林敬言跟着自己离开的背影，心中不知什么滋味。
那时他就挺累的啊……
不过比现在好点。
那馄炖香的很，方锐看着那个自己狼吞虎咽的样子，不知不觉间也觉得饿的慌，不禁凑过去深深吸了一口气，腾着白雾散发着诱人的香气……
抬眼，坐在桌前的人却变成了林敬言。
方锐环顾了一下四周，那个自己的身影已没了踪影。阳光比起刚才也暗了许多。
他听到门外似乎有脚步声靠近，轻轻重重的耳熟的不得了。
门被哐啷一下推开，长大了一点的自己穿着呼啸的队服大摇大摆地走进来。
方锐想起这是他出道的那个赛季，带点小骄傲意气风发的样子，胸前挂着队员信息的牌子，随着步伐摇摇晃晃的。
“呼啸方锐，请多指教！”他大步走到林敬言身前，一挑眉伸出手。
林敬言愣了一下，随即笑了起来。站起身轻轻握住他的手：“林敬言，幸会。”
方锐在一旁看着，觉得有些好笑。自己当年竟然还做过这么中二的事，也亏得林敬言愿意陪自己玩。
“晚上就要上场了，紧张吗？”
“有啥可紧张的？怎么说我也是挺厉害的，打个比赛而已嘛？老林你说是不是呀？”
“是，好好表现。”
“那是当然！”
方锐听着自己有点吹牛的跟林敬言瞎扯，暗笑当时那场比赛似乎确实打得不错，可转念一想半个月后自己就在新秀墙面前痛哭流涕。两个画面放在一起冲击力挺强的，也不知道该不该笑了。
林敬言揉了一下他的脑袋，两人正并肩超训练室走去。
流氓啊，这么早就开始撩了。方锐暗想，发觉自己好像笑的太久了，狠狠地拍了自己的脸两下，让自己清醒一点。如追一部看过却看不够的连续剧一般，又迈开步子朝下一个场景追去。
“冠军有希望啊老林！”
“是啊，没准儿这次就能做到了。”
“什么没准儿啊！是一定！”
“对，一定。”
身边的景物发生了变化，甚至已是晚上。呼啸第一次冲进季后赛，犯罪组合的打法也到了巅峰时期。
两人在睡前告别时，方锐突然拉住林敬言，然后异常认真的问道：“老林啊，我认真的问你一个问题。”
林敬言看着他，等着他能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话来。
“我有没有长高啊？”
“嗯……？”
林敬言看了看他，嘴角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。两人身高差不多，甚至方锐更高一些，林敬言一时也没做判断，应和着他说长高了。
“嘿嘿嘿！牛奶果然有用啊！”方锐听到让自己满意的回答，高高兴兴地回屋睡觉去了。
林敬言却在原地站了一小会儿，嘴角依旧挂着意味不明的笑容。
方锐有些好奇，莫非他知道当年打扫卫生的李阿姨每天给她送牛奶的事情？
等到林敬言迈开脚步，方锐立刻跟了上去。林敬言回到房间，拉开一个抽屉，里面有一箱牛奶。
方锐一怔，一下子明白了什么。
林敬言熟练地用热水温了一杯牛奶，等李阿姨打扫卫生路过时让他带给方锐。
方锐心里一种说不出的感觉，当年的自己是傻成什么样了？竟然连这都没看出来？也是，说实话在感情方面他却是觉得自己既不敏感还又白痴。
再说了，有牛奶喝谁管是谁送的呢？方锐安慰自己，不过是自己当时没太关注这件事罢了……
可再一想，不行，照这个思路万一有人想毒害自己也太容易成功了。
他看到林敬言给自己冲了杯咖啡，开始往笔记本上记着什么。方锐凑过去想不道德的看一眼，可一个字都没看清，眼前各色的灯光却闪的自己有些眼花。
这个场景方锐印象不深，却一辈子也不会忘记。
第七赛季结束，两人一起出去吃饭，聊得起劲便喝了两杯，心中憋闷着的感情即将爆发。
方锐的酒量是不敢恭维的，跟一杯倒也没啥差别。此时正被林敬言搀扶着摇摇晃晃地往前走。
方锐感觉脸烧了起来，躲闪着有些不想看接下来的场景。
试想一下吊自己胃口半天的cp终于要发糖了，其中有一个主角还是自己是一种怎样的感受？？
自己突然停下了脚步，勾着林敬言的脖子，半眯着眼睛嘟囔：
“老林啊，我告诉你一件事啊。”
“老林你有在听吗？你要认真听啊！”
“林敬言！老子喜欢你啊！”
“林敬言，你听到没……”
几乎没等自己反应过来，林敬言已经低头堵住了自己的嘴。
方锐几乎要闭上眼睛。当时啥感觉真的不记得，但现在看上去简直比当时还要真实！
耳边街道上脚步声叫卖声嘈杂，昏黄的路灯下二人的身影有些虚幻而朦胧。
方锐突然神差鬼使地想要跟上去，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。他看到街边的灯光随着夜越来越深而熄灭，内心深处漫上一层淡淡的恐惧，只想把这一切美好深深地印在脑子里。
再晚……就来不及了……
依旧是寂静的黑夜，方锐站在俱乐部的走廊里。会议室们被推开，自己和林敬言走了出来，神色都有些沉重。
他还记得那次经理找两人谈话，随着联盟的发展，呼啸到了非常难受的地步。
走回宿舍的路上，两人谁也没有开口说话，直到走到房间前，方锐突然抱住了林敬言。
“加油……”他难得说得有些没底气。
“早些休息。”林敬言拍拍他的后背，轻声说道。
“嗯，老林晚安！”方锐松开手，眼睛亮晶晶的，异常的执着。
方锐看到两人各自回到了房间，便跳到了窗台上注视着两个房间。
当时他以为口是心非的只有自己。明明都说去休息了，两间房间的灯却都没有熄灭。
自己正开着电脑一遍一遍地做着枯燥的联系，细细研究着地图中一切可以助于自己发挥的细节。
另一边林敬言喝着咖啡，电脑上是各种文件，一旁还在纸上不断地写着什么。
方锐觉得心口有些堵，那段时间憋在心中的所有感情统统涌上心头。
他们明明都付出了那么多。
努力的，拼命的，想做到最好，却什么也没有得到……
他看着自己房间的灯终于灭去，而林敬言却起身又冲了一杯咖啡。
方锐感觉自己眼眶有些湿润，他知道这差不多要到分别的时刻了。他跳进房间，朝着电脑前的他奔去。
他想抱抱他。
方锐张开双臂，拥住的却是空气。
不，或者说他是不存在的。
自己的手臂穿过了他的身体，没有在空气中留下任何痕迹。
他看到他终在桌子上睡着，泪水终于忍不住落下……
他们都要离开了。
方锐独自站在黑夜里，仰视着呼啸俱乐部。他身边飞过许许多多的场景，在自己眼前转着圈。
他们一起吃饭，一起训练，一起谈笑，一起比赛，一起复盘，一起大笑，一起流泪，一起奋斗……
他想去看清每一个场景，可是他追不上它们逝去的速度。
他眼前的景象开始有些飘忽，他开始小跑，想去追逐那些日子……
耳边好吵，都是些什么声音。
渐渐的，各种方锐不愿回忆的场景开始从身边闪过，一幕幕越来越真实。他感觉脑子昏昏沉沉的，几乎不能思考。
他看到林敬言拉着行李箱的背影，一步一步离自己远去。
方锐拼命追上去，耳边的声音越来越小，眼前的世界渐渐融入了黑暗。
不！他大喊着，却没有声音。他伸出手，想要抓住他。他努力的迈动双腿，想要离他更近一点，再一点……
林敬言！他喊着他的名字，几乎就碰到，一点点，再快一点点！
最后一瞬，世界陷入了黑暗，完全的黑暗。
死一般的寂静。
“方锐？”
方锐睁开眼，发现雨依旧在下着，自己靠在车上，似乎是睡着了。
林敬言站在车外，拉开车门看着自己。
“怎么了？做噩梦了？”他问道，语气中有些担心。
方锐想回答，嗓子却有些哑，呼吸微微有些急促，脑袋胀痛的不行。
“没事，就是做了个梦。”方锐让平静了一下，装作轻描淡写的样子说。
林敬言已经帮他把行李箱搬了下来。方锐犹豫了一下，晃了晃头继续说道：
“感觉像是我的记忆，或者是你的记忆，反正是关于咱俩的事儿。”
林敬言低着头，没有说什么，黑暗中也看不到脸上的表情。
他关上车门，把行李箱交给方锐。
“注意休息，好好照顾自己。”林敬言抬起头，朝他轻轻一笑，笑容有些疲惫，但是出奇的温柔。
“当然，我又不是小孩儿了。”方锐回答道，傻傻地盯着他的眼睛，那弯起的弧度，和当年一模一样。
“老林，再见啦！”他挤出一个笑容，朝他挥挥手，转身准备朝候机厅走去。
转身的那一瞬，他看到林敬言同样僵住的笑容，深深望着自己的眼睛柔和的如一潭水。
方锐似乎一瞬间就释然了，也许他还是不能忘记那些曾经的那些美好。
他停住了脚步。
既然无法回到过去，那么可以重新开始。
想着他笑了起来，一转行李箱，转身大步走到林敬言面前。
“方锐，请多指教！”他笑着伸出手，眼中闪着光，仿佛又回到了当年那个孩子。
林敬言愣住了，呆了两秒后紧紧地攥住了他的手，力度大到让方锐的手生疼。
“林敬言，幸会。”
END.
